【成玉说书】惯爱新书今读迟

**Admin** 周一四月 30, 2012 12:10 am

惯爱新书今读迟
王成玉

多年的买书读书经验，我自信还是颇能识书的，特别是那些谈读书谈治学的书。但这一回却因种种原因，漏掉了罗尔纲先生的《师门五年记》。

此书是三联书店1995年5月出版的，违隔十年再读此书，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。其实我早就知道这本书，但那时为生活所困，顾不了书了，只好忍痛割爱。那天与朋友闲谈，他偶然说到这本书并问我有没有，我老实告诉他说我没有。他说这真是你的遗憾。

关于胡适，我买过他的《胡适序跋书评集》和《胡适文存》，因《文存》是早期商务印书馆的初版书，纸都发黄变脆了，不敢翻阅，关于胡适，我至今还不能原谅他的那篇《文学改良刍议》。在“但开风气不为先”的领袖地位中，他发动了一场“新文学运动”提倡要用白话文代替文言文，使中国几千年典雅高妙的古文斯文扫地。历史证明，当今天的白话文，越来越显的苍白贫血之时，反思历史，痛莫大焉。

幸好我一开始就很喜欢我们的古代汉语，那才是中国文化的活水源头，那才是我们的文化底蕴.虽然随着阅历的增加,对此看法稍有改变,要之也不出此范例之内,即白话加一点文言的分子,这样的文章才好看,有学养有识见再加上这样的文笔,一定吸引人.

我很早就知道罗尔纲先生,他是研究太平天国史的专家,对这一段历史,我知之甚少,也没什么兴趣,所以也不大喜欢.真没想到这是一本谈读书治学的书.对此书,我还是很注意的,例于我买过严耕望的《治史三书》。关于买书，除非是：一，部头大，我手中无钱而买不起，例于《全集》之类的书；二，有些书，虽然很喜欢，但一时用不上或者说将来也没时间没兴趣去读的，就只好割爱；三，对于商务印书馆的“汉译名著”我也买得不多，在那场“美学热”中，我只买过黑格尔的〈美学〉、康德的三大〈批判〉等有代表性的书。我真正喜欢的是中国文化。例于中华书局、上海古籍书店、三联书店等古籍书，这里不多说了。总之是，没及时买罗尔纲的这本书，追悔莫及。

关于这本书，十年来，该说的别人也许都说了，卑之无甚高论。我最喜欢的是罗尔纲先生的老老实实的读书和做学问的态度，也就是胡适说的“不苟且”和“执事敬”以及“从来没有人这样的详细的描写他做学问的经验，从来没有人留下这样亲切的一幅师友切磋乐趣的图画。”罗尔纲说：“我这部小书，不是含笑的回忆录，而是一本带着羞愧的自白，其中所表现的不是我这个渺小的人生，而是一个平实慈祥的学者的教训，与他那一颗爱护青年人的又慈祥又热诚的心。”据说他的这本小书连他十二岁的女儿都“看得懂，真有趣”。他的朋友看了都很感动。有的看了还流出感激的泪来。这就是胡适的人格魅力和那一颗循循善诱的慈祥之心。写到这里，就不能不使人想起孔子的《论语》，想起他们当年师生的读书之乐。我不知道今天我们还有没有这样的读书乐趣，但总是希望有更多的人来读一读这本小书，来写这样亲切有味的文字。薪尽火传，这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优秀文化传统。

这本书原名为《师门辱教记》，后来是胡适将其改成《师门五年记》。这一改，胡适的精神境界“全出”矣。惯爱新书今读迟，关于此书，今人之述备矣，也许慢慢细读才会发现它的好处，所以我今天只能写到这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