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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其章说书】心甘情愿为书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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帖子  yshju 周日 四月 22, 2012 8:30 pm

生死书丛似蠹鱼
谢其章
形容爱书人痴情有许多词,我偏爱“蠹鱼”一词。终于有机会把蠹鱼用到自己的书名上,也顾不上贴切不贴切了。米里生虫,从小就知道,不单单是米,凡吃物,搁久了皆生虫。有时侯屋里飞来飞去的那些疑似蚊子的“不明飞行物”,可能就是提醒你某食品悄悄地在旮旯变质了。后来才知道书也生虫,这虫儿有叫蠹虫的,也有叫银鱼的,昆虫学家谓之:Cranbus Pinguinalis 。关于这些专以食书为生的虫儿,很有一些品种,国外的藏书家在这方面比我方研究得深入细致,我们只是觉得用虫儿作书名很好玩。藏书家黄裳的一本书取名《银鱼集》,黄裳说:”能够想出来的嵌进一个书字的书名恐怕已为他人用尽了······用此想书名也成了一件困难的事。这里用一个《银鱼集》的名目,也无非是偷懒取巧的方法。古时读书人对蛀食书籍的小虫抱着复杂的感情,一方面是痛恨,但另一方面也很羡幕。据说有的虫三次吃掉了书叶里的‘神仙’字样,自己也就化为神仙,这就是‘脉望’。真是值得羡幕的虫子。”沙流河先生有一个专栏叫“书鱼知小”,开篇之作名为《蠹鱼的美化》,引用了两句诗,“一条美丽的红金鱼/从《水经注》里游出来。”(王辛笛)另一句是台湾诗人王庆麟五十年代的《晒书》――“一条美丽的银蠹鱼/从《水经注》里游出来。”沙流河点评:“小王改易老五两字,添上标题《晒书》,堪称点化,尤妙。”金鱼是不会吃书的,银鱼蠹鱼都吃书。前几天一位古书朋友告诉我,蠹鱼吃书是竖着吃,书里面一个一个垂直的洞即蠹鱼所为;银鱼吃书是横着爬着吃,书里如果是蛇行似的蛀迹那是银鱼所为。不知道这位朋友是从那里听来的或看来的,还是从实践中考察得来?我是第一次听说。余光中1957年写过一篇《蠹鱼的自传》:“伏居在《炼狱》的二零六和二零七页之间/静静地啃啮着但丁的灵魂/我是一尾食尸的扁银鱼/从诞生过美神的爱琴海游泳到意大利/古老的世界霉腐了,我寂寞---唉唉,菲基尼的沉船,希腊的断柱/无人回答的斯芬克狮,尼罗河的落日/特罗伊的古战场/海伦房中织鱼网的蜘蛛。/直到有一个响朗朗的晴天,仓皇地/我自《炼狱》中泳入二十世纪的夏/我目眩!/一个诗人捕住了我,且杀我/于他的拇指和食指之间。”余光中把蠹鱼和银鱼混为一谈了。英国诗人多拉斯顿《书的敌人》矛头直指蠹鱼银鱼——“一种最忙碌的小虫/能够损坏最精美的书/将它们咬成許多小洞/他們洞穿每一頁/但絲毫不知其中的價值/也從不顧念及此。”《四庫全書》總纂官纪晓岚,曾经自题一联:“浮沉宦海如鸥鸟,生死书丛似蠹鱼。”世上爱当官的人很是不少,世上爱书的人也不在少数。三十年代的优雅的诗人卞之琳给爱书人描绘了一幅美景――“我仿佛一所小楼,风吹过,柳絮穿过,燕子穿过像穿梭,楼中也许有珍本,书页给银鱼穿织。”(《白螺壳》)
我心甘情愿放纵自己化为故纸堆中的书蠹,啃食方块汉字一意孤行将书叶洞穿筑巢于此厮守到底。二00六年初夏于老虎尾巴。来源:藏书家谢其章博客

yshju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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